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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麻婆娑（第1页）

#A水麻是一种逐水而生的植物，生命力很是顽强。只要长年有水汽的地方，就会看到它婆娑的身影。

在乡下，水麻几乎满山遍野都是，最寻常不过。故乡高山流水，溪河密布，其高山峡谷、悬崖峭壁、田间阡陌，自然也是水麻自由生长的地方。即使在人潮汹涌的小城里，也能从钢筋森林的间隙里的某个墙头上发现水麻的踪迹：横斜的疏影遮挡住刺目的阳光，投下一团阴凉。水麻多为丛生，枝条颀长，叶似桃叶，表面绿油油的，叶底却是白色。每当迎风吹过，叶片就凌乱如花了。

无论在流水潺潺的小溪边，还是在奔腾澎湃的大河旁，一丛丛水麻芃芃地生长着，枝叶婆娑，颇有临水照花的风度。在汉水边，它往往和芦苇生长在一起，让人想起“蒹葭苍苍，白露为霜；所谓伊人，在水一方”的美丽诗句，可惜芦苇可以入画、入诗，成为诗人画家的题材；水麻虽美，却没有被诗人画家所青睐，也许是它更普罗大众，让人熟视无睹吧。

入夏，水麻结出果实。果实繁密，色赤，状如珊瑚如玛瑙，可以食用。小时候曾经捋而食之以充饥，觉得甘美异常。

水麻和苎麻一样，不蔓不枝，亭亭直立。苎麻全身是宝，麻叶喂猪，苎麻皮可制作麻丝，可以织布。在乡下，常见的是把麻丝搓成麻线，用来纳鞋底。这种手工布鞋结实耐用，针脚纳出纹路。“临行密密缝，意恐迟迟归”，孩提时候，穿上一双母亲亲手纳的布鞋，是最能体会那浓浓的暖意的。

苎麻过去在故乡大量种植，好种易活，一种一大片，如同青纱帐。苎麻叶圆形，如掌大，和水麻的桃形叶不同，很容易分辨，成熟后剥皮晒干，俗称麻壳。苎麻、桐油、茶叶原为家乡三大经济作物，而今市场选择大力发展茶叶，苎麻、桐油渐渐落幕退场。偶尔在田间地头看到几株野生苎麻招摇，很是寥落。

每次看到水麻，我就想到苎麻。想到了荀子所说的“蓬生麻中，不扶自直；白沙在泥，与之俱黑”。比喻学习环境的重要性。不知道荀子是对苎麻有感而生的呢，还是对水麻呢？

写下这些关于水麻的文字，是因为水麻虽然普普通通，却始终能给人一种朝气蓬勃，又不失劲健洒脱的印象。

（刊于《安康日报》2021年8月6日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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